陈道富：支付产业的安全以保证功能和基本效率为前提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 陈道富 财经网讯 “支付产业的安全是以它的功能为前提的，如果一个东西再安全没有功能也不应该存在，一个事物的存在是因为它有效、有用作为基本条件的。所以在安全和效率面前，首先应该是保证基本效率。”7月7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陈道富在以“财富助力航运贸易金融创新”为主题的2019中国财富论坛上如此表示。 陈道富认为，支付系统首先是一个连接跟通道，它像高速公路一样，要跟各个场景、各个人、企业连接起来。但我们也要思考，支付系统跟货币到底什么关系，如果抢占支付系统，能不能获得货币上的信任和背后的职能。同时，移动支付非常强的网络效应和迭代效应，后来者即使技术比它优越，也没有机会了，它有先行优势。 谈到安全与效率如何平衡，陈道富表示，支付产业的安全是以它的功能为前提的，如果一个东西再安全没有功能也不应该存在，一个事物的存在是因为它有效、有用作为基本条件的。所以在安全和效率面前，首先应该是保证基本效率。不能为了安全而安全，应该是在有活力、有效率的前提下，使它更加稳妥地实现它的功能， 陈道富还表示，移动支付就解决了货跟钱时间差的问题，使得我们网上的交易成为可能。支付对实体经济效率的提升和贡献是全方位的。 陈道富最后谈到， libra是数字资产，数字货币和支付体系。货币调控一定需要国家货币吗？未来是开放的，但是货币是需要驯服的，需要来管理调控的。道路虽然曲折的，但未来一定是多彩的。 以下为发言实录： 陈道富：我谈几点看法，应该说在我学支付体系的时候，支付体系是非常稳定的，是一个基础设施的部分。但是最近这几年随着第三方支付，随着移动支付的发展，使得我们重新学习支付系统，重新思考支付系统的一些基本逻辑和概念。其实就引发我在想的就是支付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意味着什么？ 其实大家把支付系统跟很多东西连起来，我想支付系统首先是一个连接跟通道，它首先是要跟各个场景、各个人、企业连接上，首先对应上的是能不能识别出这个人、这个企业，不要出现欺诈等等这些东西，另外一个它是一条通路，它要把各个个体连起来，就像高速路一样，高速路要讲求高效率，讲求它的能力问题，这是一个视角。这个视角其实利用它这个通路的问题，利用它的连接可以在这上面叠加很多很多的宏观调控和管理的职能，但是这是延伸的职能，它本身是一个连接。然后有交易的问题、货币的问题，交易要解决两两匹配的问题，支付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不可避免要跟货币连在一块。现在第三方支付为什么那么有效？因为它引入了一个在各种币种以外的，在这个体系里面大家都共同接受的一个类似于货币的一个东西，使得可以极大地提高效率，提高整个系统的效率，所以必然就会涉及到支付系统跟货币到底什么关系，如果抢占支付系统，最后能不能获得货币上面的一个信任，支付系统的架构跟货币，他们俩是不是有一定的关系，获得了支付系统是不是就获得货币背后的职能。 第三让我想到它的基础作用，最核心的是它提供的服务，这个服务带有很强的公共性，原来都认为是理所当然我都能获得这种服务，但是如果说哪一天因为它的系统变化或者这种服务、这种基础的金融服务，可得性或者可及性出现了一定程度跳跃的时候，就会受到很大的冲击。支付系统本身技术上是有特征的，它和我们一般的技术和一般的金融服务是不一样的，它具有非常强的网络效应和迭代效应，谁在这个支付系统体系里面先行了，网络建立起来了，后来者你会发现即使你的技术比它优越，你也没有机会了，它有一个先行优势，它就像语言，大家接受一个语言就接受了，不会想哪种语言更有效。支付系统跟个别产品不一样，它带有网络性，带有迭代的这种方向的锁定性，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在思考，特别是最近这个变化，我们发现支付系统经常讲降维打击，这种支付系统在顶层设计、未来的技术研究方向，对支付系统具有决定作用，你是基于卡的或者基于区块链技术的，分布式记账的，说白了账户以什么样的效率怎么样进行验证，怎么样实现大家对这个账户的信任，是这种支付体系运转的效率非常重要的一个关键。原先基于银行帐户的效率跟基于卡的效率跟基于区块链的效率，你会发现不是一个维度上面的，我觉得其实最近的一些发展，我觉得中国已经做了很多的探索，第三方支付，这么多第三方支付机构怎么样协调它整个的效率和安全性，平衡这个过程，网联做了一些探索。国际上跨境之间的支付系统，现在的这种跨境支付主要依赖于（英文）系统，现在也做了一些探索，未来整个支付系统我认为说应该至少允许几种多元探索的过程，平衡效率和安全性问题上面有很多路要走。我今天过来，其实更多的反而是从业务外来看支付，重新思考支付业务的时候，不仅仅是技术层面上的，也不仅仅是货币层面上的，也不仅仅是一个服务上面的，它有很多，它需要综合起来，它既是技术，又是数据，又是通道，然后甚至还有货币跟安全，我就讲这么多。 张威：下面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陈所长，刚才您也提到安全和效率平衡的问题，在支付产业发展需要统筹安全和效率的关系上，监管是一直强调的，随着金融科技在支付产业中的作用越发突出，您觉得安全和效率如何实现平衡呢？ 陈道富：我首先觉得所谓的安全是以它的功能为前提的，如果一个东西再安全没有功能也不应该存在，一个事物的存在是因为它有效、有用作为基本条件的。所以能够实现它必要功能的前提下，然后防止它在实现这个功能的过程中带来的负面效果。所以安全和效率方面，首先应该是保证它的基本效率。 Libra把币种之间的转换，把跨国之间的这种验证，非常多链条验证的这种问题很高效率的解决了，一旦这个东西推出来以后，原来所谓的安全就不存在了，它瞬间会替代所有的东西。所以我认为一定要有用，要有效，在这个基础上再考虑安全的问题，安全是多层次的，有技术的安全、数据上的隐私和数据安全，会涉及到使用过程中的这种稳健性和垄断性的问题，等等是多层次的，这是延伸出来的问题。所以我认为这两者的关系，不能为了安全而安全，应该是在有活力、有效率的前提下，使它更加稳妥地实现它的功能，这样就能够平衡安全跟效率的关系，这是我的理解。 陈道富：我认为libra是数字资产，数字货币和支付体系，应该从这三个来看。 张威：第二个问题，金融安全其实是依附金融功能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讲，金融首先应该服务实体经济，在支付领域如何理解支付安全这个概念？移动支付行业怎样发展才能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 陈道富：我举两个例子大家就能够看到它对于世界经济的这种帮助。我们知道在交易里面，最大的问题是货前怎么样两清，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过程，但是一旦不在同一个空间的时候，就使得这个交易没法完成，谁先交货还是你先交钱，但是移动支付就解决了货跟钱时间差的问题，这就使得我们网上的交易成为可能。它使得原来只有面对面的这种交易，可以非常顺畅地推广到网上不见面的这种交易方式。这个我觉得就是对实体经济的一个巨大服务。 另外一个，大家可以看到支付是一个非常根本的交易，我们可以看到我们原来要把汇款，要把这个钱，你海外有个亲戚，要把钱给他，你要发现要等很久，经过很多的货币兑换，要经过银行内部很多的这种流程，才能到对方的账上。现在双方只要有一个手机账户，瞬间就转过去了，这就解决了非常多人跟人之间这种钱款划拨的问题，包括出国你会发现非常方便的可以进行支付了。支付对实体经济效率的提升，我认为说从原来的这种非常复杂的银行帐户到现在基于卡，基于现在的这种钱包的一些技术，已经把这个效率提高了。那么这种对实体经济的贡献是全方位的。 当然这个过程也会带来非常多的安全问题，使得你所有的这种支付信息，你的个人信息，你的账户信息，你支付信息里面隐含的个人隐私全暴露在信息化时代里面了，就使得隐私保护和各种安全成为一个关键。当你越来越依赖于高效率的时候，你突然发现你跟它就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了，你离不开这种支付系统，那么对这种依赖性，其实会提高你的不安全感。我觉得这个过程一方面我们在充分地享受支付的高效和给我们实体经济带来的一个促进效率的同时，另一方面我们也深深地依赖于支付系统了，对它的安全性和效率会提出更高的要求。 张威：谢谢陈所长，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我想给会场观众一个问题的机会，不知道在场观众有没有感兴趣的。如果有的话可以举手示意。没有的话我还想追问一下，我想问一下Libra未来会不会成为真正的货币。 陈道富：我想稍微谈几点，因为没时间了。第一个，大家想想美钞是怎么起来的，美钞最早是跟环境挂钩的，以环境的价值作为它的保证，形成了美钞体系。后来它跟环境脱钩了，没有任何实物价值支撑它，完全借助国家主权信用来支撑它，它实现了一种飞跃，从黄金的一种影子变成了它独立的货币，这是一个过程。 货币是什么东西？制药能够完成交易，不管它是什么形态，只要在交易过程中币值是稳定的，我在使用出去之前大家能接受就可以了，其实所谓货币是一种信任，是在长期的使用过程中，大家形成的一种信任，这种信任一定是通过时间、通过交易现实过程中不停演进的，这个过程是通过时间、通过网络来证明它是不是值得信任，并且这个信任能够被普遍化。 第三我想说的是大家想想未来的世界，我们现在能想象的都是一个实体世界，物跟物的交换原来通过纸币，后来其实通过电子货币。但是随着数字化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交易发生在虚拟世界，那么跟它对应的这种货币或者这种交易媒介其实越来越多地发生在虚拟空间里面，我们现在更喜欢把它叫一个代币，如果只是在我们这个会场的范围内来使用，它就是一个非常有局限的代币，但是一旦这个会场扩大到一个国家甚至超越一个国家，大家还认为它只是一个代币吗？我自己认为说其实各种都是有可能的，货币是从贝壳之类的东西开始，到了黄金、白银，到了纸币，对于Libra来说，试图来提高它流通的可能性，它现在需要的是引入更多的实体场景，使它更加有用，它在占领这个支付系统、支付的场景，毛细血管跟最后这种大血管。我认为所有东西都是有可能的，未来角度来看，我们需要高度关注它。 最后大家其实可以想像我们的货币调控一定需要国家货币吗？货币的调控是通过美联储对它的美元进行了货币调控，在未来过程中是不是一定需要这种调控？我觉得未来是开放的，但是货币是需要驯服的，需要来管理，来进行调控的，所以道路一定是曲折的，但是未来是多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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